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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屋囚娇第46节(2 / 2)


  他说着话,袖子底下便递了一个装着小金锭的荷包过去,李肃不动声色收了,笑道:“陛下吩咐得急,我也不大清楚怎么回事,等到了就知道。”

  杜忠思知道他是惠妃的心腹,钱收了,消息却是不会透给他的,便也只笑着跟他出了酒家,遥遥望见坊门处车马辐辏,却是张登仙同着应琏,也刚刚出去。

  杜忠思跟在李肃身边慢慢往前走,余光里灰影子一晃,郭锻混在看热闹的人丛里,趁人不备匆匆离去。

  几刻钟后,应琏在东宫正门嘉德门前下了车辇,四下一望,值守的军士和宦官都是面色肃然,亦且沿途还时不时能看见紫宸殿的人,应琏心里一紧,问道:“圣人亲自来了这里?”

  “是。”张登仙知道身边多有耳目,并不敢跟他多说,只道,“殿下快些进去吧,陛下等了有一阵子了。”

  应琏急急思忖着,快步向明德殿走去,还没到门前,先看见院中横着一具尸体,服色却像是东宫的宦官,应琏一颗心突突地跳了起来,紧走几步上了台阶,立刻看见杨合昭跪在地上,杨万仞瘫在边上,神武帝高坐正中,面无表情。

  应琏定定神,迈步踏进殿中,躬身行礼:“臣参见陛下!”

  “你去了哪里?”神武帝垂目看他,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。

  应琏道:“七妹邀儿子猎鹿,所以儿子一早就去了公主府。”

  “从长乐那里出来以后,又去了哪里?”神武帝追问道。

  “因着时间还早,就去了永兴坊姜规的外宅,”应琏道,“姜规说新近寻来一株四尺高的红珊瑚,儿子一时兴起,就命他带路,过去看了一眼。”

  “除了姜规,还见过什么人?”神武帝继续追问。

  “没见过别人……”应琏话没说完,突然看见神武帝身后的赵福来皱了皱眉,微不可见的向他摇了摇头。

  应琏便没敢再说,可一时又摸不透他的意思,是说他不该说没见过人?还是要他咬死了不曾见过别人?

  应琏忍不住又去看赵福来,可这次他神色一点儿都不曾变,再没了动静。

  “快说,”神武帝有些不耐烦,声音严厉起来,“休要吞吞吐吐!”

  应琏心思急转。假若是让他不承认见过别人,那么方才就没必要打断他,难道是要他承认见过杜忠思?可他好容易才没被当场抓住,为什么又要他承认?

  应琏小心翼翼试探道:“没见过别人……”

  立刻又见赵福来极细微地摇了摇头,应琏来不及多想,硬生生地又添上一句:“……除了杜忠思。”

  殿中寂静无声,神武帝迟迟没有作声,赵福来也没有任何动作,应琏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,到底,是赌对了,还是赌错了?

  许久,神武帝开了口:“擅自召见边将,太子,你可知罪?”

  应琏连忙双膝跪下,急急说道:“请陛下明察!并不是臣召见杜忠思,只是偶然在永兴坊碰见了,就跟他打了个招呼,臣一直记得朝廷的法度,臣绝不敢私自召见边将!”

  神武帝又是半晌不做声,殿中寂静无声,应琏低着头,目光移过去,正碰上杨合昭凄惶的目光,应琏看她脸色煞白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神一般,没有一丝生气,可昨夜他们夫妻两个说起终于摆脱杨家,说起未来可期时,她分明是那样欢喜。

  应琏心想,可怜他堂堂太子,自己弄得像阶下囚不说,就连妻子也要受他连累,这日子,可怎么过?

  却在这时候,听见神武帝道:“带杜忠思进来。”

  少顷,杜忠思迈步进殿,跪倒参见:“臣杜忠思叩见陛下!”

  “杜忠思,”神武帝看着他,面无表情地开了口,“今天你见过太子不曾?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裴寂:我十万火急来说正事,你们在偷偷相看女婿?

  裴寂:我身我心,都是青娘的,休得觊觎我!

  第57章

  “杜忠思, 今天你见过太子不曾?”神武帝洞察一切的眼睛盯着杜忠思,慢慢问道。

  杜忠思还没说话,下意识地先往应琏的方向看去。

  还没触到应琏的眼神, 耳边已经听见神武帝一声冷哼,他道:“杜忠思, 朕问你的话, 你看太子做什么?怎么, 如今你心里头,头一个要听从的不是朕, 而是太子么?”

  杜忠思惊出一身冷汗,立刻急急叩头, 连声说道:“臣不敢!”

  应琏跪在地上,听着杜忠思咚咚作响的叩头声,心中涌起一股惶急夹杂愤懑的复杂情感。

  再次意识到, 金阶之上坐着的,不仅是他父亲, 更是他的君主。

  即便身为东宫太子,但,他依旧只是臣子, 他所拥有的一切, 地位尊严乃至性命, 君主可以给, 就可以收回。

  应琏默默地又伏得更低一些, 心里突然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念头,这个窝囊的太子,谁愿意做,就给谁做去吧!他做了二十几年战战兢兢的太子, 实在太累了。

  袖子突然一动,却是杨合昭不动声色地挪了下.身子,衣袖紧挨着他的衣袖,悄悄蹭了他一下。

  应琏只敢用余光瞥了一下,杨合昭低头跪着,一双杏子眼忽地望过来,饱含着关切,向他极轻微地点点头。

  应琏知道,她在为他鼓劲,从前每次他不顺心的时候,杨合昭总是这么望着他,告诉他不要灰心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  应琏垂下眼皮,在颓丧之中,慢慢拾起勇气。

  神武帝的声音又从金阶上传下来,冷冰冰的,好像隔着极远的距离:“杜忠思,你今天有没有私自见过太子?”

  应琏趴伏着,没有去听杜忠思的回答,思绪不觉飘得远了。

  他想天授朝的太子历来是比照着朝廷的建制,文臣武将都配的齐全,俨然是东宫自己的小朝廷,神武帝当年在东宫时,甚至还有自己的私兵,霍国公齐忠道就是他私兵的头领,可为什么到了他这里,就什么都不行了呢?

  太子三师三少,至今神武帝都没有为他配齐,东宫六率的兵力也经常缺失,甚至东宫六率的将军,一大半都是神武帝的人,与其说是护卫他的,不如说是监视他的。

  东宫这些谋臣,差不多也都跟神武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明明他做太子已经做得如履薄冰,半步都不敢走错,为什么神武帝还要这般防备他呢?

  耳边听见杜忠思犹豫着说道:“臣今日,今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