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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庄白桦盯着窗户,也许下一刻,窗户外面会出现一双猩红的眼睛,睁到最大,看不到眼皮,眨也不眨地观察着室内的他。

  这种画面从庄白桦的脑海里冒出来,他自嘲地笑了笑,心想恐怖片看多了。

  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,庄白桦想了想,站起身,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,翻开书页,大声朗读起来。

  一切群众的实际生活问题,都是我们应当注意的问题。假如我们对这些问题注意了,解决了,满足了群众的需要,我们就真正成了群众生活的组织者,群众就会真正围绕在我们的周围,热烈地拥护我们。

  他念得中气十足,字正腔圆,宛如播音员。

  这本《毛选》是庄白桦常看的书,他经常翻阅,收获良多,这时候他选读一段,一是给自己听,让自己面对困难更加稳重,二是,如果现在有人正窥视他,欢迎跟他一起学习毛选思想,洗涤心灵。

  庄白桦念完一篇,神清气爽,终于能沉下心看书了,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会,突然听见门口有声音传来。

  管家系统提示有人进入了他的公寓。

  庄白桦一愣。

  居然没按门铃,大晚上的会是谁。

  庄白桦站起身,从书房走出去,慢慢地靠近客厅,只见门口的玄关处站着一个人,那人脚边放着一只包,正低头往鞋柜看,似乎想找一双拖鞋。

  第91章 晋江文学城

  庄白桦看着那人,神情古怪,嘟囔着问:你怎么来了?

  池月找到一双拖鞋,自然地换上,说:不能来么?当初是你亲自把我的信息输入密码锁的。

  所以池月才能直接开门进来。

  庄白桦没好意思说他完全忘了给池月权限的这件事,刚才还以为是跟踪狂来了,他清了清嗓子,说:此一时彼一时,我当时把你当后辈,谁知道你现在竟敢打我的主意。

  池月一下抓到重点:现在不把我当后辈了,那是当成什么?

  庄白桦瞪了他一眼。

  池月换好鞋,拎起脚边的包,平静地凝视着庄白桦:不欢迎?

  庄白桦瞅了他半天,终于转过身,装作不动声色地问:想喝什么?

  池月望着他的背影,不著痕迹地笑了笑,低下头,迅速地用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。

  庄白桦见池月没跟上,回过头投去疑问的目光,池月立刻收起手机,拎着包走过来,说:那个人可能会迁怒于你,我想了想,搬过来跟你一起住是最好的办法。

  庄白桦给池月倒了一杯水,塞到他手里,说:你一进来我就明白你的想法了。

  与其彼此担心,不如凑到一起,只是这样容易被那个人一网打尽。

  但同时也更容易引出那个人。

  所以庄白桦没有阻止池月进来,只是微微有些好奇地问:你爸爸同意你吗?

  不是庄白桦自恋,他只是觉得洛振铎应该会为了他阻拦池月。

  池月露齿一笑,说:他拦不住我。

  池月没告诉庄白桦,他在离开家之前跟洛振铎打了个赌,如果庄白桦不让他进屋,他就乖乖回家,再也不提跟庄白桦一起住的事;如果庄白桦对他敞开大门,洛振铎就不能再阻止他。

  现在看来,是他赢了。

  庄白桦用一种看问题儿童的目光看池月,池月神色平淡,眼睛却闪烁着清亮的光,他打量着这间公寓,按捺住飞扬的心情,问庄白桦:你这边没什么异常吧?

  庄白桦没好气地说:人家的目标是你,我没什么事。

  池月听见他这么说,垂着眼睛,眼尾往下拉,形成委屈的形状,低声说:那我过来是不是会连累你。

  庄白桦抽抽嘴角,说:别装了。

  现在的池月,熟练地掌握了表情切换的技能,有时候冷漠,有时候尖锐,更可怕的是,他完全知道面对庄白桦该怎么撒娇。

  说了是想把那人引出来。庄白桦不去看池月,免得自己心软,你还是跟上次一样住客房,柜子里有被褥,你自己去换。

  池月更委屈了:上次你亲手替我铺床时时刻刻照顾我,这次待遇下降得也太快了吧。

  上次是关怀群众,这次发现你用不着关怀。

  庄白桦往书房里走,池月跟在他屁股后面,两个人走进房间,池月一眼看到书桌上摆放的《毛选》。

  他几步上前,把书从桌子上拿起来,低着头翻阅,看了一会后说道:你这就不对了,怎么能把我从群众中排除出去。他的视线离开书页,投向庄白桦,眼睛里含着笑意,如果上次到书房里来看看你的书,说不定政治思想类课程还能考高点。

  庄白桦用老气横秋的口气教育他:你们这些年轻人确实应该多看看这些,提升思想觉悟。

  池月顺着他的话点点头,拿着书籍往书架上看,庄白桦走过去,夺回自己的《毛选》,打发他出去:去收拾你的东西,我也要洗漱了。

  这一住也不知道要多久,恐怕要等第五个偏执大佬露面才能消停。

  池月听从庄白桦的吩咐,走出书房去收拾自己的床铺,庄白桦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,望着书架上的一排思想文学,抿了抿嘴唇。

  他也是没出息,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那么紧张,池月一出现,整个人都轻松下来。

  庄白桦扭过头,看向书房的窗户,就在不久之前还觉得这扇窗户像怪物的嘴巴,黑洞洞的,现在怎么看都普普通通。

  庄白桦一边在心里自嘲,一边走过去,随手把窗户关严实。

  庄白桦走出书房,想看看池月收拾得怎么样了,却发现池月不在客房。

  他想了想,走向主卧,果然看见池月在往地上铺床单。

  庄白桦:

  池月见他来了,理直气壮地说:是你说的跟上次一样,上次我就这么睡。

  上回池月因为某些原因,一直在庄白桦房间里打地铺,如今他想故技重施。

  庄白桦回忆起那时的池月,像躲在丛林深处的小野兽,暗戳戳地盯着人,浑身戒备,却也渴望着人类的爱护与抚摸,多么惹人心疼。

  哪像现在,歪理一大堆,理直气壮地粘人。

  池月怕庄白桦赶他,一屁股坐到铺好的床单上,庄白桦走过来用脚尖踢踢他,说道:真是给你开个门缝,你就能把大象都领进来。

  池月微笑:这是什么比喻,但我喜欢。他温柔地望着庄白桦,我想闯进你的心里。

  庄白桦偏过头,装作抖鸡皮疙瘩的样子:你学什么不好,非要去学唐枫讲这些油腻的话。

  池月很不满:这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。他顿了顿,补充道,我离你越近,越能保证你的安全。

  庄白桦忍不住再次提醒他:人家的目标是你,不是我。

  那你可要把我看紧点,省得被人掳走了。池月笑着说。

  庄白桦终于憋不住,跟着笑出来:你以为你是人见人爱的小白花啊。

  他说完就意识到,池月原来还真是小白花,只不过池月最近离小白花的形象越来越远,他都忘了。

  庄白桦当着池月的面说他是小白花,池月一点反应都没有,反而顺杆爬,说道:哦?人见人爱,那你呢?

  庄白桦顿时心情复杂,一言难尽,小白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,他对池月说:少说点,睡觉了。

  他一边往浴室走,一边警告池月:别搞幺蛾子,否则不让你在这。

  池月迅速躺到地上占领地盘,惬意地挥挥手:明白。

  庄白桦洗完澡出来,池月已经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