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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节(2 / 2)


  “丢钱事小,丢命事大,哪能相提并论,这一礼自是应该的。”

  燕山只好看着他又恭敬周全地打躬颔首。

  “你一个文弱书生,没事站在桥沿边作甚么?这石桥的栏杆修得可不高。”

  “……实不相瞒。”后者搓着手,面露赧然之色,“在下方才心思重重,心神恍惚,原是打算投水自尽。”

  燕山:“……”

  想不到是个脑子有病的。

  他轻抱起怀,“这么说,我还耽误你投胎了?”

  “不不不。”书生连连摆手,羞赧地抓后颈,“此前电光火石之际历经了一番生死,如今想想,还是活着更好。”

  燕山闻言淡笑了一下,倒也并无嘲讽的味道,“说说吧,你无缘无故,因何事想不通,非得寻死不可?”

  提及这个,他便九曲回肠地垂首哀叹,“一时却不知从哪里开口。我家中本是做皮货买卖的,早几年境况不错,也置办了不少良田美宅,然而近来不晓得触了什么霉头,缕缕折本,日就衰败,等到今年更是入不敷出。

  “眼见着亏空与日俱增,家父几乎愁白了头。我虽读书,然而久未进学,对经商之事也是一窍不通,实在帮不上什么忙,适才不慎因此入了心魔,故而立于桥头旁……”

  燕山听到此处,总算出声,“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。你不想着如何帮你父亲渡过难关,一死了之能顶什么用?除了让你爹雪上加霜,也就是便宜了棺材铺。”

  书生老老实实地低头惭愧道:“公子教训得是。”

  “个人有个人的活法。”他破天荒地开导起人来,“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,倒不如琢磨琢磨你自身还有甚可取之处能帮到家里的。”

  “是……”书生正惯性地点头,忽而像被点醒一般。

  “啊,对了!”

  他目光灼灼地凑近燕山,“在下见公子出手凌厉,想必您也是为‘武林高手’了?”

  对方靠得太近,他颦着眉往后退了一步,应答得很含糊。

  “小生有个不情之请。”此人这一稽首,简直快跪到了尘埃里去,“事关家业生死存亡,请公子仗义相助,替小生打一场架吧!”

  燕山眼皮子骤动:“打架?”

  “正是!”他眉宇飞扬,“这是我家族起死回生的唯一希望了!”

  一炷香过后。

  燕山站在庙会场的擂台下面,看着蒙了面巾的观亭月一脚将人踹下台阶,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跳了出来。

  第32章 要打去舞蹈室打!

  “这是余家大老板的亲妹妹。”偏那书生还在旁与他解释, “公子想必也听说过招亲之事,只要能通过三道考题,就可以娶余家小姐过门, 父亲的皮货生意定能得商行相助, 如此也算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上家中些许了!”

  燕山:“……”

  倒是很有道理,他竟无言以对。

  “我此前已闯两关, 可眼下卡在武试上。”他摇摇头,“余老板这位妹妹的功夫好生厉害,一连两个时辰对战竟从无败绩。平日里我杀只鸡都不利索,真要上阵恐怕……所以, 只好仰仗公子您了,若能得胜,无论是金银还是财宝,刀山火海也……”

  燕山打断道:“我与你的模样相去甚远, 让我替你上场, 不会被人发觉吗?”

  “这个不要紧。”书生闻言不以为意地笑,“因为台上能接住一招的人实在太少了, 余管事觉得过于赶客,因此默许大家去城中请外援。”

  说完朝周遭摩拳擦掌的壮汉们一指, “你看,好多武馆的师傅呢。”

  燕山:“……你们也真是有出息。”

  正交谈之际,冷不防听见锣鼓声响, 伙计中气十足地开嗓喊:“第六十九位, 易兰亭。”

  书生登时兴奋道:“是我,是我。在下便姓易。”他转而朝燕山拱手揖拜,“比胜的要求一降再降,能摘下小姐的面纱就好。如此, 全靠公子了。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“不妨事的公子。”后者还在给他打气,“您只管尽力而为,若不能胜出,也是天意,是我家的造化。不必介怀。”

  事情突然摆在眼前,燕山自感到荒谬至极——他怎么可能走上那个擂台,同观亭月过招。

  然而又不知为何,内心深处盛满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复杂,竟鬼使神差地驱着他的腿,抬起了第一步。

  擂台是由戏台子临时改造搭成的,一片四方端正的大红。

  庙会周围种植的几株银杏此刻堪堪叶泛金黄,舒展地轻飘下来,落在人脚边。

  观亭月站在场地的一端,忽看见某个熟悉的轮廓一点一点踏上台阶来。

  等燕山无比清楚地出现在视线中时,她的确小小的惊讶了一下。

  后者同样空着两手,从容而自若地行至擂台中央。

  一北一南,两个身姿高挑修长的人对峙而立。

  观亭月带着的纱巾微垂在颈项间,鼻梁被轻轻勾勒出柔和的线条,无风自动地一漾。

  她半是揶揄半是询问地说:“你几时改名姓易了?我怎么不知道。”

  “易兰亭是吗?还怪好听。”

  对面的青年笔直挺拔地站在那里,双眼明澈深邃,却没什么表情。

  “你别多想。”燕山眼睑微垂,抽出一柄青锋长剑,漫不经心地解释,“我不过是来还别人一个人情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