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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第28节(2 / 2)


  说完这些,崔舒若也不管他了,而是快速骑马到窦夫人身边。

  她从窦夫人身边接过孙宛娘,她的状态已经很差了,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,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。

  窦夫人神色焦急,先是打量了崔舒若一眼,确认她身上有没有伤,然后才愧疚的说道:“宛娘是替我挡了这一箭,她……她是个好孩子。

  唉,可我们还在城外,她的血一直流,我就怕她撑不……”

  窦夫人似乎也感觉自己的话太残忍,没有说完。

  她觉得孙宛娘恐怕撑不到回城,孙宛娘本就是弱质纤纤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娘子,身子比平常女子要娇贵,即便换作成年男子,这一箭都危险,遑论孙宛娘。

  窦夫人身边的忍冬帮着扶住孙宛娘,忍冬的衣服也染了血,她恐惧又焦急,结结巴巴的说:“要不把孙大娘子身上的箭先拔了?”

  崔舒若上过学校的急救课,到底是比深宅大院的女子要有常识,一听忍冬说的话,立即反驳道:“不行,这样出血更快,只怕还没等回城,人就失血过多没了。”

  “舒若,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,我知道你心思正主意大,有什么但说无妨。”窦夫人握住崔舒若的手,信任的说道。

  崔舒若回身看了眼窦夫人的马车,虽然有箭簇,但整体没损坏,还能走。

  她当机立断道:“搭把手。”

  跟着忍冬几个婢女把孙宛娘抱上了马车。

  她冷静理智,目光中寻不到一丝慌张,明明是个不到及笄年纪的小女娘,却仿佛能掌控全局。这个时候的崔舒若,不管做出任何举动,无疑是耀眼夺目,轻易便能摄人心魄的。

  赵知光的目光也不自觉跟随崔舒若。

  她问了柴统领回府和去医馆哪个更近后,毫不犹豫的命人先赶去医馆。

  柴统领在前头开路,马车被驾的已经不见之前的平稳,车帘摇晃,寻常的石块避都不避,车轮碰撞,马车颠簸。

  而在马车里的崔舒若立刻让人把孙宛娘放平,她让其他几人散开些,好让四周空旷点。值得庆幸的是,窦夫人的马车足够空旷,躺下孙宛娘还绰绰有余。

  崔舒若接替了忍冬的位置,但她不像忍冬她们是让孙宛娘靠在她们身上,而是放任孙宛娘平躺,她深吸一口气,颤抖却始终坚定的把自己的手往下压,将孙宛娘的伤口压住,以此来止血。

  很快她的手就全是猩红的血,崔舒若上辈子就是一个在和平社会长大的普普通通的人,又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,什么时候亲手接触过死亡流逝。

  这和随州城那次还不相同,眼下一条人命被压在自己手里。

  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,崔舒若努力让自己冷静,不断的暗示让她已经察觉不到害怕,反而清醒到大脑发木发疼。

  孙宛娘呼吸困难,她就冷静的把孙宛娘的头偏向一侧。孙宛娘手渐渐冰冷,面色也越来越白,仿佛马上都能断气。

  孙宛娘看向窦夫人,脸上硬是挤出一点笑,配上她青白似死人的脸,却比哭还难看。

  “夫人、夫人,您别为宛娘伤心,是宛娘命、命中有此一劫。”

  绕是窦夫人见到孙宛娘的惨态也不免落泪,“你别说傻话,定然不会有事的,我听说你有个幼弟?你放心,今后你们都是国公府的人,我断不会再叫你叔父叔母欺负你们,我会为你幼弟寻最好的先生,我为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。”

  孙宛娘惨白着脸笑了,“多、多谢夫人。”

  交代完窦夫人,孙宛娘又看见崔舒若一刻不曾松的眉头,她突然握住崔舒若的手,眼睛瞪得大大的,艰难的吐字,“舒、舒若,多谢你,若是我死了,阖该天意,我、我弟弟,能不能烦请你,多、多看顾。

  他很上进,也、也很懂事。”

  临终托孤,旁边胆子小的婢女已经哭成泪人,崔舒若却始终冷静,她紧紧压迫孙宛娘的伤口,因为不怎么眨眼而显得锐利,“不可以,你的弟弟你照顾。”

  随后,崔舒若又用极为笃定的口吻说:“你信天命吗?你不会死,你会大富大贵,一辈子荣华。”

  “天命?”孙宛娘喃喃道,但崔舒若的话显然让她精神了点。

  “嗯,天命如此,上天会考验大德者,你历经苦难,父母早亡,独自支撑门庭,之后还有数不清的风霜刀剑,但你都会一一挺过来。

  你的荣华,不仅源于你的丈夫,更是因为你自己。除了你,世上无人堪配。”

  崔舒若虽没有说出凤命,但这样的批语和命格,显见是极为尊贵的。

  原本还在为孙宛娘伤心的几人,听到崔舒若这么说,都瞪大双眼。

  崔舒若看着孙宛娘的眼睛,继续鼓舞她,“你信我吗?”

  孙宛娘的眼睛已然有些失神了,信她吗,她是谁,哦,是崔舒若,能为并州祈雨的人。孙宛娘张了张嘴,“信。”

  “那你便撑住,活下去。

  你要将那些苦难踩在脚下,你才是最终胜者!”

  “我,活下去。”她似乎要无意识了,可却还是跟着喃喃。

  在这样的情形下,马车终于驶进城。

  窦夫人车驾上的箭矢在城里实在太过显眼,好在有柴统领,马车上齐国公府的标识也做不得假。于是,马车继续在长街疾行,柴统领则是和城门的守卫解释。

  即便是过了城门的那一关,车驾仍旧太过显眼。

  烈马马蹄踏地,一声吁,随后车帘被蓦然掀开,赵巍衡俊朗宽阔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,他面容担忧,开口就问,“阿娘可安好?”

  然而下一瞬就看清了真正受伤的人,他瞳孔一缩,整个人都紧张起来,气势低沉,“她怎么了?”

  窦夫人用帕子压住眼泪,“她为了救我,替我挡箭。”

  眼前的孙宛娘生息近无,赵巍衡多么意气逍遥的一个人,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,他想要跃上马车将孙宛娘抱上马,驰骋去医馆。

  崔舒若拦住了他,她用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口吻,冷冷看他,“你现在把她抱上马,只会加快她的出血。”

  赵巍衡怔怔松手,窦夫人从未见过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儿子这般失魂落魄,他咬着牙,眼眶布满红血丝,“你告诉我,应该怎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