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定是因为有你守护(2 / 2)
「只睡了短短二十分钟而已呀。至少从我过来的时候算起的话。」
「对我来说却是一刻千金。为了超越你,成为榜首……不管有多少时间,都不够用。」
我懂她的心情。上学期期中考的时候,我也钻牛角尖觉得非得维持年级榜首的成绩不可,同样也觉得时间怎样都不够用,心急如焚地压缩睡眠时间……
可是,我看得跟性命同等重要的地位,其实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重要。水斗藉由从我手中抢走榜首的方式,让我明白了这一点……
「明日叶院同学,我想问你……你为什么就这么想赢过我呢?」
面对彷佛当时那个我的她,我忍不住要这么问。
我为了守住年级榜首的优等生形象,曾经坚持非拿第一不可。那么同理来说,明日叶院同学又是为了什么,以第一名为目标?
「因为我只有这点长处。」
明日叶院同学重新握起自动铅笔,一边翻开课本,一边口气强硬地回答:
「我……从以前个头就很小,也很不会跟人起争执。所以那些男生取笑我的名字是『淫乱』的时候,我也没办法骂回去……所以,我只能念书。为了给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瞧瞧,只能用功念书……」
说话的同时,明日叶院同学仍然没有停止温习功课。好像这样做是理所当然。
「即使用功没白费拿了一百分,那些男生还是只会称赞跑得快或是很会打电动的人,说我是书呆子。我至今仍然记得,当时那种懊恼不甘心的心情。」
「所以,你就一直用功念书到现在?为了对那些人还以颜色?」
「……不……我自己,也不太明白。」
「不过,」明日叶院同学小声接著说了。
「我……没有气馁。我觉得自己只有这点长处,就不断地拿一百分。」
「……你为什么能这么努力呢?你希望能对你刮目相看的那些人都不理你,你为什么还能……」
「不──我想起来了,只有一次。」
尽管语气经过压抑,声音听起来仍然坚定有力。
「在我不知道第几次考一百分的时候……有个男生……好像,说过一句话。」
「什么话?」
「我记不清楚了……应该是说『超强的~』。」
又是「好像」又是「应该」,这些含糊不清的说词,一定全都是在掩饰。
证据就是这话既没有力道,也不让人感动,就只是随口说说,她却记在心里──属于那种即便说话的本人不记得,但听在当事人耳里会永生难忘的话语。
尽管只是无心的一句自言自语,却成了明日叶院同学的心灵慰藉──她一定是难以忘怀那时候的事,才会继续用功吧……
「……总而言之,这是我唯一能跟外人对抗的方式。只能用功念书不断拿第一……」
然后,明日叶院同学终于抬起脸来,注视著我。
「而在我的面前──出现了你这个人,伊理户同学。」
她那双眸的魄力,震慑了我。
当我入学考拿了榜首,在入学典礼朗读新生代表的致词时,我根本无法区分讲堂里众多学生的长相。只能勉强认出水斗、妈妈还有峰秋叔叔的脸。
当时,她就在那些我无法分辨的脸孔里。
把我当成阻碍自己道路、不共戴天的敌人,抬头看著我。
「──无聊死了。」
忽然有个声音岔进我俩之间,就看到星边学长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身。
原来他醒著啊。「呼啊。」星边学长边打呵欠,边把手放在沙发椅背上托著脸颊,望向明日叶院同学这边。
「自己只会念书?真是无聊透顶──人类哪有你想的这么单纯啊。」
明日叶院同学的眉毛跳动了一下,自动铅笔也停了下来。
不合她那娇小体格的怒气油然勃发,吓得我浑身僵硬。这使得我来不及劝架,明日叶院同学已经转头过去说:
「可以请学长不要随意批评我的处世方式吗?天底下不是没有我这种人,只是学长不懂而已。」
「我就是认为没有这种人,只是你不懂而已──在学校用功是学生才有的专利,你难道想留级一辈子吗?」
「请你不要乱挑语病!我想说的是,也有一些人只能靠著专一目标活下去!」
「所以就宁愿牺牲其他的一切吗?我的天啊,你简直把自己当故事主角了。」
相较于明日叶院同学咄咄逼人的态度,星边学长显得无动于衷。
学长已经没在看她的脸,岂止如此,甚至还拿出手机开始滑。
「我说你啊……再继续用这种态度过日子,迟早会死掉喔。」
「是人皆有一死,难道不是吗……!」
「真是没搞懂啊,没搞懂呢。好吧,区区一个高三小鬼是没资格讲这些──但我觉得与其硬撑把自己搞死,还不如量力而为好好过活吧。」
其实星边学长,绝没有忽视明日叶院同学的心情。
态度不能说很好,但我感觉他说的话,都是在关心明日叶院同学。
然而情绪激动的明日叶院同学,听不出他的真意。
「因为学长你……!是那种成天睡午觉,也不用做多大努力,就能轻松推甄上大学的人!像我这种,非得拚命努力才能成功的人……你根本不会懂!」
明日叶院同学吼完这些话,就把笔记本与课本往书包乱塞一通。
「明日叶院同学!」
我想叫住她,但明日叶院同学把书包挂到肩膀上,就快步走出学生会室了。
我叹一口气,望向滑手机杀时间的星边学长。
「学长……我明白你担心明日叶院同学,但也不用那样说吧……」
星边学长轻轻抓了抓头,说:
「我果然说错话了?」
「我觉得是说错话了。请让亚霜学姊教教你如何跟女生相处。」
「这处罚也太重了……」
星边学长大叹一口气,仰望天花板。
「不好意思,伊理户。我有点太激动了,真不像我的作风。」
「我觉得看起来还好……但学长怎么会激动起来?」
「嗯……这么说吧……」
星边学长低声这么说做个中断,然后放在椅背上的手,反覆张开又握起。
「其实我啊,右臂没办法举高到超过肩膀。」
「咦?」
「这样讲,你听得懂吗?」
星边学长没有看我。表情也没反映出任何情感。
但是,我似乎明白了。
学长总是显得洒脱自在、难以捉摸,成天打瞌睡又缺乏干劲。但是红会长与亚霜学姊都对他抱持敬意,从体格来看也像是有从事过某种运动般强健有力。
我感觉,我似乎变得──更了解这位学长了一点。
「明日叶院那边,就麻烦你多看著她了,伊理户。」
「我吗……?」
「不管是哪种金玉良言,都得由对的人说出口,才能打动人心啦。」
然后到这时候,星边学长才终于看了我的脸一眼。
伊理户结女◆一定是因为有你守护
「结女──水斗──我们先睡了──」
「你们两个,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啊──」
「好──!」
妈妈跟峰秋叔叔离开客厅,回他们的房间去了。身旁的水斗眼睛继续对著课本,对两人轻轻举个手。
每晚的远端读书会结束后,我与水斗总是不约而同地到客厅集合,各自用功。
半夜在其中一人的房间集合可能会引来奇怪的误解。但如果是在客厅,妈妈他们都在看,专心念书就不会害他们多担心了。我并没有跟水斗商量好,但我们就好像通过密道一样,一起度过夜半时光。
换成直到上学期为止的我,一定会神经紧张,无心念书。但现在的我,即使身边有水斗的存在也不会过度在意──甚至反而让我感到既安心,又平静。
比起从前,我现在能够抱持更轻松的心态温习功课。或许多亏于此,念起书来也比以前更有效率了。
……不知道明日叶院同学,今天是否也在勉强硬撑著努力念书?
不管是哪种金玉良言,都得由对的人说出口才能打动人心──星边学长如此对我说过。的确,我自己在上学期期中考的时候也是像她这样勉强念书,结果输给水斗,落到了全年级第二名。后来,我在期末考夺回了榜首,但并没有像期中考那样把自己逼得太紧。
但我如果因为这样,就叫她像我一样放轻松──也只会变成高高在上地给人建议……
有什么是我能做的?
对于努力到走火入魔的她,以同样方式塑造出今天这个自己的我,能为她做什么……?
「──手。」
忽然间,水斗说了。
「你的手停下来了。」
「咦?……啊。」
看来我想著想著,竟忘记自己也要念书了。
水斗把视线从课本移到我的脸上,说:
「遇到什么事了吗?」
「嗯……不,没有,我没出什么状况。」
「那就是学生会了?」
他怎么知道的?……不过既然是水斗目光不及的范围,大概自然就那几件事吧。
「嗯……学生会里有个女生,让我有点担心。」
「已经有多余心思担心别人了啊。了不起。」
「也是因为有你帮助啊。」
我笑了笑如此回答,同时心想,说不定……
没有理由。他也没用态度表示什么。
但是──我不禁觉得,他说不定在等我倾诉烦恼。
「……如果你也有多余心思,我想聊一下。」
「要多余心思的话我比你多出五倍。」
「那方便听我说吗?……最近有件事,让我有一点点烦恼。」
水斗沉默地,把眼睛转回到课本上。意思是听我倾诉不算什么大事,边念书边听也行。我将他的反应解释成这种回答。
我大致讲了一下。关于今天在学生会室发生的事、明日叶院同学的状态,以及星边学长对此表示的看法。
整件事情讲完后,水斗眼睛没离开课本,简洁地说:
「我赞成那个前会长的看法。与其硬撑把自己搞死,不如量力而为。的确是至理名言。」
「嗯……我也觉得他说得对。可是……」
「用某种事物作为心灵支柱,表示一旦那个事物没了,就会再也撑不下去。就像上学期的你那样摇摇欲坠。我不认为那样算是取得平衡的人生。」
当时的我,输给水斗之后,才发现不用当榜首也不会失去朋友。从紧抓单一立足之地的状态,发现到其实还有很多平坦的地面可以走。
可是──
「──可是,那是在讲效率的问题。一个心怀热忱的人是听不进去的。听在她的耳里,大概只会像是游戏影片留言下指导棋吧?」
「说得……也是。真的。因为正确的言论……不管说得再头头是道,听不进去的时候就是听不进去。」
「这让我想起决定报考哪所高中时的事了。我们那所国中既没有人考上过这所高中,我要的又是特待生,所以级任就用一种难以启齿的语气建议我重新考虑。」
「啊!我也是!那时我心想『我才不管咧──!』因为我以为不去洛楼,就会跟你念到同一所高中了。」
「确定考上之后级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改变,但一点都没有打动我。」
水斗小声窃笑。当时我发现弄了半天还是要跟水斗念同一所高中,心情可以说是绝望透顶。现在讲起来只觉得好笑。
「当时我心想,确信自己会成功的永远只有当事人,旁人总是替他担心失败的后果。其实哪边才是对的,要实际去做才知道。没有了心灵支柱,当事人或许会灰心丧志,也或许会再接再厉。也不能一口咬定你说的那个女生,一定不是个脑袋坏掉不懂得何谓灰心的人。」
「脑袋坏掉的人……你有见过那种人吗?」
「东头伊佐奈。」
……啊──我不禁恍然大悟。像那个女生都被水斗甩了,却完全没有灰心……
「结果说到底……只能说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吗?」
每个人有自己的处世方式,大家各不相同,大家都很棒──所以,就不能给任何意见?
「那样听起来,总觉得……有点寂寞。」
就好像在跟我说,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。
好像在跟我说……无论以为彼此心灵如何相通,到头来每个人还是有所不同,因为大家各不相同,所以在最根本的部分无法互相理解。
水斗先是沉默了半晌,接著慢慢指了指我的笔记本。
「既然这样,你先准备考试再说。」
「咦?」
「试试看就知道了。全力以赴。这样就会知道……谁才是对的。」
难得听水斗交出这么单纯的答案。
不……或许反而很像水斗的作风。
胜者为王──为了理出这么单纯的答案,让他耗费了这么一大篇理论。
明日叶院同学必定只能用考赢我的方式,来证明自己是对的。
既然这样,我就阻止她,阻止她,再阻止她──也许有一天她会几乎气馁,重新审视自己的作法,到那时候才能倾听别人的建议。
在那之前,我只需要以朋友的身分守护她。
虽然可能令人焦急……但一个人能对他人的处世方式造成的影响,或许也就这样了。
「要是累了再告诉我。我可以代为守住榜首的宝座。」
对于这句故意气人的话,我卯足全力酸回去。
「不用你费心。反正我看你还是当第二比较自在。」
「哼。」
我好像知道,为什么现在待在他身边比以前更安心了。
因为就像我选择默默守护明日叶院同学──他一定,也在默默守护我。
伊理户结女◆处世方式的学习方式
就这样,下学期的期中考考完了。
从结论而言,我胸有成竹地结束了为期两天的段考。水斗考得怎么样我不清楚,不过远端读书会的成员都没有露出绝望的神情,所以应该还好。
问题是明日叶院同学。
期中考所有科目结束后,我来到许久没有全员到齐的学生会室,在那次之后,这是我第一次和明日叶院同学碰面。
「得心应手。」
明日叶院同学用她那娇小的身子挺起大胸部,面带洋溢自信的笑容抬头看我。
「这次是有史以来我最有把握的一次。要找出我不会的题目都还比较难。伊理户同学──看来你的天下也到此为止了。」
听到她自信满满的口气,亚霜学姊说了:
「标准输家的台词,超好笑。」
「学姊!请不要把虚构作品与现实混为一谈!」
「不是啊──」
亚霜学姊口气像小孩子一样,大口吃著超商卖的布丁。说是考完了奖励一下自己。
我回看她散发自信光彩的表情,
「既然你这么有自信,要不要来打赌?」
决定使出早就想好的一个计策。
明日叶院同学连一点困惑都没有,鼻子哼地喷了一口粗气。
「好啊。假如我输了,要我为你做什么都行!」
「嗯?你是不是说什么都行?」
「爱沙,看场合说话。」
红会长接手管束探身向前的亚霜学姊。
「作为交换,伊理户同学,你如果输了要为我做什么?」
「这个嘛……让你看我的笔记本与课本怎么样?应该满有参考价值的。」
「……原来如此,分享秘诀就是了吧。可以。虽然你我是敌人,但或许还是有值得借镜之处。那就约定输的一方,要分享自己的笔记本与课本了?」
「不用。假如我赢了,明日叶院同学──我要你每天睡足八小时。」
此话一出,沉默支配了学生会室。
亚霜学姊愣愣地偏头。
「……咦?就这样?很普通嘛。」
对,很普通。
如果是普通人的话。
「你─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要求!」
明日叶院同学后退一步,用一种好像见到鬼的眼神瞪著我。
「八小时……!那岂不是浪费时间吗?你是打算夺走我的念书时间吧!然后藉此保住自己屹立不摇的名次……!取巧!你这是投机取巧!」
「嗄?……不是,等一下。兰兰,你平常一天都睡几小时啊?」
「大约四小时!」
听到她回得光明正大,亚霜学姊震惊地张大了嘴。
「四小时?每天?真的假的?你会死的!」
「不用担心。因为我是短眠者。」
……是吗?
真正的短眠者,会打瞌睡吗?
总而言之,我彻底扮演摔角比赛的反派。
「就是这么回事。到下次考试为止就行了。到时候我们再打赌,如果我又赢了,我就要你在下下次考试之前生活中睡足八小时。这下你每天都会丧失四小时的念书时间,我的首席毕业等于是确定了!」
「……没差。反正我是赢定了,你这套卑鄙的计画不会收到效果。你就趁现在准备好要献给我的笔记本吧!」
我拿了第一名。
「……呼……呼……嗯~……」
期中考结果公布的当天放学后──我、亚霜学姊与红会长在学生会室,探头看著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明日叶院同学。
亚霜学姊戳戳她那肌肤弹嫩的可爱睡脸,说:
「哇~真的吓到我了~……她一看到榜单就倒地不起,我还以为她昏倒了呢。」
「或许是紧绷的神经断线了吧。疲劳一口气爆发了。」
红会长如此说道,静静地替明日叶院同学盖上毯子。
排名结果我拿第一名,水斗第二,明日叶院同学又是第三。第二名与第三名之间总分相差了多达十分,恐怕不能用偶然做藉口。
水斗的说法是──「睡眠不足就像是替大脑套上枷锁」。
说得实在有理。我们不可能输给自己限制自我能力的人。
「但愿她遵守约定,每天睡足八小时就好了……」
「她会遵守的。对吧,阿丈?」
被会长问到,羽场学长从会议桌看过来,对我们点头。
羽场学长平时总是彻底当背景,连开口都很少,但或许也有在担心明显硬撑的明日叶院同学。况且会长的说法是……他看人的眼光比谁都细腻。
「兰兰个头这么小,会不会就是睡眠时间太短造成的啊?喏,不是都说爱睡的孩子长得快吗?」
「原来如此,这样想也有道理……也就是说,小生一直长不高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了。这下可伤脑筋了。」
「咦?……会长,你平常都睡几小时?」
「三小时。小生是短眠者。」
听到红会长讲得若无其事,我与亚霜学姊都对她冷眼相看。她脸上毫无倦色,搞不好还比一般人来得健康。她是拿破仑吗?
水斗说得对,有时候还真的会遇到脑袋功能坏掉的人。
……但是,假如毫无根据地以为自己也是那样,会无益地减损自己的寿命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方式──可是,身体可不会忖度主人的心思。
「……哦。怎么了,今天人都到齐啦?」
我们三个正怜爱地看著熟睡的明日叶院同学时,星边学长来了。
看到学妹在平常被他当床躺的沙发上睡得香甜,他显得有点尴尬,但也带著安心呼了一口气。
「看来你做得很好,伊理户。」
「这就难说了。我想学长说的话能不能打动明日叶院同学,还是要看她自己。」
「这样啊……你说得对。」
真要说起来,星边学长是叫我「多看著她」。我只是照他所说,做一个旁观者罢了。
「哎哟~?」
听到我们的对话,亚霜学姊嘻嘻笑著凑近星边学长。
「该不会是又犯了吧?学长的鸡婆病!反正一定是惹兰兰生气了吧~谁教学长嘴巴这么笨,偏偏又很关心学弟妹嘛!」
「你很烦耶……!偶尔不鸡婆一下,我岂不是真的变成只是跑来碍事的OB了!」
「本来就是吧?」
「学长以为自己不是吗?」
「讲话客气点,两个二年级的!」
星边学长活脱像个不讲理的学长那样咒骂,迈著大步走进来,把纸袋放在沙发前面的桌上。
「这是?」
被我问到,星边学长尴尬地别开目光,说:
「……讲话冒犯到她的赔礼。帮我拿给明日叶院。」
「咦~?里面是什么啊,学长?」
「铜锣烧。没有人不喜欢豆馅吧。」
「……不,倒也不一定喔,学长。」
「啊?你在骗我吧?」
「这很难启齿,但我那个继弟就不太喜欢吃豆馅……」
听我举出实例,星边学长顿时变得满脸焦急。
亚霜学姊抓准机会,探头过去一边抬眼看学长的脸一边落井下石。
「学长你这个人……在最根本的地方,真~~~~的很粗神经耶?」
「……啊,该死!算啦!假如她不吃就你们吃吧!我会再去买其他东西给她!」
「啊~闹别扭了~♪」
星边学长摆脱缠著他取乐的亚霜学姊,快步离开了学生会室。
就算明日叶院同学无视于约定,又开始想硬撑,这几位好心的学长姊,也一定会指正她。
一次又一次的指正,会让明日叶院同学知道正确的硬撑方法。就算她只有这一种处世方式,也能学会不至于危害健康的硬撑方法。
不管明日叶院同学如何严词拒绝,这几位学长姊──还有我,都再也不会让她溜掉。
因为,我们都已经变得太喜欢这个性情认真、顽固,又可爱的女生了。
……顺便一提,明日叶院同学很喜欢吃豆馅。
把铜锣烧塞得满嘴不停咀嚼的明日叶院同学,就像小动物一样看了非常疗愈,谨在此附记中特别声明。
伊理户结女◆短短三个字不足以……
当晚。
我觉得既然问过人家的意见,就有报告的义务,于是将事情经过说给水斗听。
水斗手里的书从课本变成了文库本,把整件事听完之后……
「这样啊。」
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话。
我不认为他会摆出明显的安心神色,也不觉得他会长篇大论地发表感想;这个回答算是在我的预料之中。
……星边学长虽然指名要我,但明日叶院同学这件事,就算我没出面,大概也会有别人插手。
与她认识最久的亚霜学姊也许会逼她去睡觉,也有可能是目光敏锐的羽场学长透过红会长解决此事。
我如果没跟水斗商量,一定不会跟明日叶院同学提那种赌注。我会照常考赢她。而她可能会更进一步逼迫自己,念书念到病倒。
这样一想,就觉得……虽然怪难为情的……但或许可以说……他有在支持我。
也实际感受到,现在的我说来说去……或许还是有些地方,在依靠水斗……
「……我想说──」
谢谢你。
面对眼睛对著文库本的水斗,我正想这么说,但在前一刻把话吞了回去。
用这么简单的话语解决好吗?
用仅仅三个字的这么一句话,表达我的心情?
一想到这,心中忽然凝聚出一个点子。
「我想说──有一个日子,希望你能空出来。」
听我这么说,水斗终于从文库本抬起了脸来。
我一直在思考,那天该如何安排。
早在期中考之前,体育祭之前……不对,是在更久之前。
「……哪一天?」
「……下一个节日。」
水斗的眼睛,稍微睁大开来。
那天对我,或是对水斗而言,都是个特别的日子。
大概对妈妈以及峰秋叔叔而言,也是如此吧。那天对我们伊理户家的所有人来说,都不只是个节日。
进入十一月的,第一个节日。
十一月……三日。
「──我们的生日。那天,你要空出来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