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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高冷女道士无情抛弃后第37节(2 / 2)


  “那也只能是病亡。”崔家祖父冷着声音,“崔家只能有病亡之女,不能有失节之女。”

  屋里一字一句,纪长清都听在耳朵里,失节的说法她多少知道一点,然而失踪几天就算失节?失节就只能病亡?纪长清只觉得荒谬。

  手被握住了,贺兰浑低着声音:“走。”

  他默默跃过一重重屋顶,来到靠近后墙婢女们的住处,崔颖的侍婢小叶是武夫人亲自挑选的,绝对可靠,贺兰浑要向她问问崔颖逃走时的具体情形。

  一间间屋子看过,婢女们睡得晚,此时还多有在做活的,贺兰浑很快找到了小叶,她在最后一间屋里坐着发愣,靠窗很近。

  贺兰浑捅破窗户纸:“出来。”

  小叶吓了一跳,连忙拿过妆奁挡住窗户上的小洞,不动声色出了房门。

  贺兰浑站在后墙角:“阿崔走那天详细情形告诉我。”

  小叶忍着泪:“郎君今天一来,奴就知道肯定会来找奴。”

  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:“小娘子筹划了很久,想要逃回洛阳寻夫人,奴想跟着一起,小娘子说这样太容易被发现,六天前一大早,小娘子和七娘子约着去东市,奴偷偷雇了马匹,到东市时奴引着七娘子去买花,小娘子趁机逃走,阿郎是下午发现的,派人沿着往洛阳去的大路追了很久一直没找到,后面又快马去洛阳悄悄打听过,才发现小娘子也没在那边。”

  从东市走的,很可能是出的春明门,明日去问问守门军士,说不定能找到线索。贺兰浑思忖着:“你给阿崔雇了什么样的马?”

  “一匹枣红马,头顶有个旋,从东市刘阿四家骡马行雇的,这是契书。”小叶从袖中掏出契书递过去。

  贺兰浑匆匆看过一眼,条目写得清楚,并没有什么不对:“我这就去找阿崔,你留在这里哨探,若是有变,立刻传信去亲仁坊我家!”

  他看着小叶回了房,这才转身跳上屋顶,纪长清盘膝在背光处打坐,贺兰浑慢慢走到近前,弯腰低头,笑了起来:“道长,帮我个忙呗?”

  纪长清睁开眼,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睛,他越凑越近:“我得把阿崔带走,不能让他们把她‘病亡’了。”

  纪长清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龙脑香气,掺着几天奔波的尘土气,意外的熟悉,纪长清一时没想清楚他要怎么做:“如何带走?”

  “这样。”他忽地打横抱起了她。

  纪长清下意识地想要推开,他低着头,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话:“别出声,眼下,你就是阿崔。”

  月光暗淡,纠缠的影子几乎看不见,贺兰浑抱着纪长清一重重越过屋脊,来到崔家主屋,四围寂静,这一刹那他很想就这么抱着她,然而不行,还有许多事要做,崔颖还在等他来救。

  贺兰浑把她搂得更紧几分,忽地扯开嗓子:“妹妹我带走了!她病成这样,我来找人医治!”

  寂静深夜,喊声传得格外得远,贺兰浑一连叫了几遍,崔家一大半的人都被他叫醒,披衣点灯跑出来查看,贺兰浑解下外衣盖住纪长清,踩着屋瓦飞快地向外跑去:“阿崔病成这样你们也不管,我带她走,我带她回洛阳医治!”

  他走得很快,怀抱却又很稳,纪长清躺在他臂弯里没有动,能听见底下惊讶议论的声响,能看见底下陆续亮起灯火,崔家祖父披着裘衣追出来,冻得直咳嗽:“岂有此理,简直岂有此理!”

  “再往我怀里藏藏,”纪长清听见贺兰浑的声音,“别让他们看出破绽。”

  纪长清把脸埋进他胸前,耳边立刻传来他极快的心跳声,咚咚咚,像敲鼓一样,纪长清觉得他应该是很紧张,是担心被发现,还是因为别的缘故?

  咚咚,擂鼓般的心跳,嚓嚓,屋瓦踩动的声响,纪长清一言不发地在他怀里,生平第一次面对乱局却又不需要她理会,这感觉很新奇。

  贺兰浑很快跳上了院墙,崔家人不远不近跟在后头,吵嚷着却又没人动手来抓,贺兰浑扬着眉,崔家都是聪明人,这烫手的山芋他既然接了,他们就顺势送出去,看来他们的心肠也没有全部坏掉,若有一线生机,他们也不想逼着崔颖去死。

  贺兰浑在墙头站定,将纪长清抱得更高些,让她的裙角飞起一点,映在灯火中:“妹妹,我们走!”

  他一跃跳下,身后还有追赶吵嚷的声音,可是崔家的大门一直没开,没有人追出来。

  贺兰浑紧着跑出去几步,将人声甩在身后,既然出来了,照理他该放下她,可他现在,舍不得。

  低头看她,才发现她也在看他,贺兰浑忽地笑了起来。

  因为他意识到,她也不曾主动下来。

  双臂向里一收,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些,带着几分调侃:“好妹妹,我的,好道长。”

  见她娥眉轻扬,身子在他怀里一动似要挣脱,贺兰浑抢先一步叫住:“别动!”

  纪长清果然没有再动,他离得很近,眸子里盛了淡淡的月光:“让我再抱一会儿。”

  街上空无一人,他的心跳听得越发清晰,纪长清很快跳下来,又被他握住了手,他低着头叫她:“道长。”

  纪长清等着他下一句,许久,才听他沉沉的声音:“不回去好不好?”

  第55章

  翌日一早, 春明门前。

  纪长清催马出门,卫隐跟在边上,眼中的失望清晰可见:“长清真的不先去清净宫查查那句话的出处吗?”

  纪长清回头, 贺兰浑还在门内与守卫说话,查问崔颖离开那天的情形,纪长清勒住马:“等回来再说。”

  阴隐山的情形分明与妖异有关, 眼下莫说去清净宫,便是她先前答应纪宋回山的事情,也只能先往后推一推。

  耳边銮铃声叮叮当当作响,青芙正在教阿错骑马, 阴隐山就在阿错的家乡溯州, 他们这一趟,正好顺道送阿错回家。

  城门里驶出一辆骡车, 车后跟着裴谌和几个差役,他们也要往阴隐山追查失踪案, 这一路同行,大概是免不了了。

  “七兄等等我!”又一辆车子跟过来,王俭探头叫裴谌。

  阴隐山之行贺兰浑并没有叫他一起, 可王登父子死了, 王述之又被贺兰浑关在刑部, 眼下王家的亲眷都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, 有怪他帮着贺兰浑对付自家人的, 也有逼他把王述之弄出来的,连他远在洛阳的阿耶也写信把他臭骂一顿, 王俭没法子招架, 便想着先去阴隐山避避风头。

  前面裴谌回头, 神色淡淡的:“你不是跟着贺兰浑去刑部办事了吗?”

  王俭莫名有些傍上新欢难对旧好的心虚, 讪讪说道:“我也不想跟着他,那不是没法子嘛,他能让我名正言顺验尸。”

  裴谌依旧是淡淡的神色:“我也说过,到时候会给你在大理寺找个合适的位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