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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屋囚娇第43节(1 / 2)





  齐云缙知道是让他上来,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,踩得楼梯咯噔作响,应长乐不觉皱了眉,有些不快:“什么事这么慌张,连礼数都顾不得了?”

  齐云缙道:“正是有件趣事着急与殿下说,一时走得急了。”

  “什么趣事?”应长乐漫不经心问道。

  “裴寂让人给打了,”齐云缙狭长的眸子眯着,笑了起来,“一拳砸在脸上,嘴都肿了。”

  应长乐瞧见他眸子里一道锐利的亮光一闪而过,这让她想起打猎时曾经遇到的一头黑豹,当时就这么伏在深草中,一双绿幽幽的眼珠悄无声息地窥探着她,蓄势待发。应长乐不觉有了点兴致,问道:“真的?谁会打他?”

  “沈青葙她哥,照脸上砸了一拳,立时就肿起来了。”齐云缙又靠近了些,压低了声音,“早起在灞桥跟前,我亲眼看见的。”

  应长乐嗅到他身上一股马匹、干草混杂着男人气息的复杂味道,与素日在她身边打转的王孙公子身上优雅温和的熏香气全不相同,这让应长乐不觉多看他了一眼,就见他紫衣底下隐约显露出鼓胀的肌肉,皮肤是麦色,额角上闪着汗,一股子鲁莽阴狠气,也是王孙公子不会有的。

  不觉就抬了眉,打量着他悠悠问道:“他就那么直挺挺站着挨打,不晓得躲么?”

  “谁知道他!”齐云缙嗤的一笑,“也就是沈白洛不中用,换了我上手,管叫他爬不起来!”

  那倒是,这么个狠人,下手绝不会轻。应长乐也笑起来:“裴寂刚挨了打,不在家里养着,就这么过来了?”

  齐云缙道:“他那样的厚面皮,晓得什么羞耻?”

  应长乐横他一眼,笑道:“我看你的面皮,也就不比他薄。”

  她迈步下楼,道:“走吧,我过去瞧瞧,难得看见玉裴郎的狼狈模样。”

  她款款往仪门处走去,齐云缙跟在她身后一步,忍不住问道:“公主,待会儿你准备怎么安排沈青葙?”

  “怎么,”应长乐收敛了笑意,美目一瞥,“我要做什么,还得先问过你么?”

  “不敢。”齐云缙连忙站住赔了个礼,等抬起头时,却又问道,“某有几句话,想找个机会跟她说。”

  应长乐淡淡说道:“我劝你,还是老实些吧,盘算了这么久,有在裴寂手里落到过好处么?”

  “只是说几句话,”齐云缙不死心,又道,“又不会吃了她。”

  “你?呵。”应长乐轻嗤一声,“齐云缙,管好你自己,这是公主府,不是你霍国公府,若是你敢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应该的事,我手中的鞭子,可不认人!”

  齐云缙因着齐忠道的缘故,自幼常在宫闱出入,与公主皇子也十分熟识,况且应长乐一向玩得开,从不曾有那些扭捏避讳,所以他在她面前也不怎么拘礼,此时突然见她翻脸,也摸不透她心中所想,只在心里忖度着,道:“某不敢。”

  应长乐不再理会,撂下他一径向前走去,远远瞧见沈青葙低头站在后面,裴寂护在他身前,又见应玌、康毕力几个都笑嘻嘻地围在边上看他,离得最近的是应珏,满脸上带着笑,声音也大,丝毫不准备给裴寂遮羞:“无为,要不要我派人回府给你取点药?我那里有上好的药膏,敷上去管教你一天就消了肿!”

  “那就有劳大王。”裴寂脸上丝毫不觉得尴尬,应声答道。

  他说话时一转脸,应长乐立刻瞧见他嘴角破了,嘴唇上下都肿着一块,边上还有些青紫,素日里芝兰玉树一般的玉裴郎变成了这副模样,应长乐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,笑出了声。

  她三两步走近了,上下打量着他,故做惊讶:“哎呀,玉裴郎这是怎么了?”

  裴寂躬身行礼,只道:“惭愧。”

  应长乐瞧瞧他,又看看他身后的沈青葙,笑出了声:“玉裴郎以后可得小心些了,万一走道上再碰见人家的哥哥,或是堂兄堂弟,乃至表兄表弟的,再给你来上几拳,长安城里,从此可要少了一位美郎君了!”

  耳边听见裴寂又道了声惭愧,他身后沈青葙的脸,却已经红透了,连耳朵都是红的,映着日色,倒像是半透明的一块红玛瑙。

  应长乐笑吟吟的,不觉想到,这个小娘子,还真是面皮薄。

  可若说是面皮薄吧,她偏又敢在这么尴尬的时候,用这么尴尬的身份来公主府,倒也是奇也怪哉。

  应长乐想,跟裴寂一样,都是怪人,也怪道裴寂舍不下,为着她先是挨了阿耶的打,跟着又挨她哥哥的打。

  “走吧,”应长乐见无论她怎么取笑,裴寂都不接招,便转头往回走,道,“想来你们都是吃过早饭来的,我也不虚让你们了,去园子里猎鹿吧,这会子秋深,正是肥壮的时候,谁猎的最多,我有彩头!”

  “七妹,我还叫了二哥二嫂,”应珏笑着说道,“要么再等等他们?”

  竟然叫了应琏夫妇两个?应长乐皱了下眉,道:“二哥二嫂这阵子都忙着呢,哪有工夫跟我们胡闹?”

  应珏嘿嘿一笑,道:“河间郡公昨天已经上任去了,二哥也算是能喘口气,今儿也许能过来。”

  裴寂眉心微动,昨天从宫中回去时,得到的消息还是杨士开没有走,这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?看来应该是杨合昭下了狠手,直接让人撵出去了,也好,照杨家人的行事,不下狠手,也没法了局。

  应长乐站住了步子,道:“好,那就再等半个时辰,若是二哥来不了,我们就先开始吧。”

  她当先往仪门内的浣花堂走去,一行人跟在她身后簇拥着,应珏哪里肯放过裴寂,走不多时便又取笑起来:“无为,你顶着这幅模样就敢出门,我看不到明天,这事儿就要传遍长安城了!”

  裴寂神色淡然。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传得快,尤其是有应珏和康毕力这两个爱玩又交际广的,越发是事半功倍,过了今天,长安的豪贵人家多半都要听说,崔家也必定能得到消息,至少这一半年,应该不会再有人想着与他结亲。

  能拖一时,是一时吧。

  “公主,太子殿下来了!”门吏很快走来禀报。

  还真来了。应长乐点点头,道:“走吧,都跟我去迎接殿下!”

  正门内,应琏下了车辇,含笑看向眼前的人,道:“太子妃手头还有些事,只我自己来了。”

  又看向康毕力:“怎么不见永昌?”

  “永昌病了,”康毕力笑道,“来不了。”

  应长乐横他一眼,道:“永昌病了,我怎么瞧着你还挺高兴?”

  应琏知道她素来看不惯康毕力,生怕他们又吵起来,连忙带过话题:“我听五弟说,今天是要猎鹿?”

  “对,”应长乐猜到他的意思,笑了一下,“我准备了一匣子瑟瑟石做彩头,二哥,就看你能不能拔得头筹了。”

  应琏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人,笑道:“五弟、六弟都是弓马娴熟,齐将军又是有名的神箭手,我怕是拿不到七妹的东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