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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(2 / 2)


  近日,温浩辉的药妆铺子终于要开张了,这天温阮和温浩辉约好,趁着开张之前去铺子里看看,这也算是他们两兄妹共同的事业了,怎么着也得瞧一瞧不是。

  只是,不巧的是,温浩辉昨晚被老侯爷叫去,说让他一大早去京郊外的庄子一趟办点事,所以他一大早便出城了,而兄妹两人约好午时在铺子对面的四方阁酒楼碰面。

  温阮一琢磨,这四方阁酒楼的饭菜还不错,上次吃完后她还想着等哪日再去吃上一顿,正好趁着这个机会,她早早出了门,准备在四方阁用顿午膳,然后,顺便在那里等一等她三哥。

  酒楼的生意不错,温阮过来的时候,正巧二楼还剩最后一间雅间,让丫鬟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后,便有酒楼的伙计带着他们去了雅间。

  来到雅间后,温阮照例点了些招牌菜和茶水后,伙计便退出雅间。

  在等菜的空隙,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沿上,眺望着楼下喧嚣热闹的街道,彩霞站在她身旁,主仆两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。

  突然,楼下似是发生了什么,突然更热闹了起来,貌似有人在卖身葬父,哇,这种经典桥段竟也能被她遇到,温阮双眼冒光,伸着小脑袋便往外瞧,小脸上就差写着“我很八卦”几个字了。

  “小姐,你注意安全,还是小心一些好。”彩霞在一旁不放心的扶着温阮,生怕她从窗户上摔了下去。

  温阮嘴上应着“好”,身体却很诚实,小脑袋不仅没往回收,反而又往外伸了神,彩霞无奈,只能扶着温阮的手又紧了紧。

  其实,温阮自己心里还是有分寸的,她主要是脑袋往外伸到多,整个身子还是在窗户内,再加上她的手又牢牢抓着窗沿,所以,人还是很安全的。

  楼下的不远处,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孝服,头戴白色围帽,跪在地上,似是在掩面哭泣,而她的面前有一张竹席,远远瞧着,竹席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,只是他身上被另一张竹席盖着,看不清长相,若是没猜错的话,应该便是这名女子的爹了吧。

  果然如此,因为这一幕就发生在她们的雅间正对面,距离很近,所以,她不仅能听到这女子梨花带雨的哭诉声,就连一旁围观人群的讨论声,也全被她们尽收耳中。

  原来,这女子也是好人家的姑娘,她爹是城南的一位举人,平日里在某家书院教书,而这位姑娘也是可怜,自幼丧母,这些年来都和她爹两人相依为命,日子虽苦了些,倒也过得下去,只是她爹突然染上恶疾,暴毙而亡,徒留这姑娘一人在这世上,孤苦无依,煞是可怜,为了能给她爹买一副薄棺,这才逼不得已卖身葬父的。

  看着这副场景,温阮本还有丝怜悯之意,突然,那女子似是不经意间往二楼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,不得不说,这女子容貌还算清秀,再加上一身孝衣衬得整个人越发显得楚楚可怜,果然是要想俏一身孝啊。

  只是,这姑娘给她的感觉却特别奇怪,虽脸上挂着两道泪痕,实则眼底却无太多伤心之色,而且她刚刚那一眼,与其说是不经意地抬头,反而更像是在寻找目标。

  温阮恍然大悟,再看向那女子时,也发现了刚刚那些忽略的细节,于是,对这女子的观感马上就不好了。

  怕是卖身葬父是假,想要一步登天才是真的吧,这自己亲爹还尸骨未寒呢,就做起了麻雀变凤凰的美梦了,也正是够狼心狗肺的啊。

  看破卖身葬父背后的这些小伎俩后,温阮顿时兴致全无,颇有些索然无味地坐了回去。

  而一旁的彩霞却误以为温阮看到那姑娘可怜,心里有些难过,才会变得没什么精神,于是,她想了想,说道:“小姐,若是您不忍心,咱们可以把这位姑娘买下来,正好前些日子,夫人还说要给咱们院里添些人呢。”

  温阮忙摆了摆手,说道:“咱们还是别费这个功夫了,人家这姑娘心高着呢,咱们那院子太小,可容不得她这尊大佛啊。”

  讲真,温阮还真不敢把这姑娘给买回去,毕竟在她看来,她家的几位哥哥无论是从家世,还是外貌长相来看,在这京都府世家公子里也是数得上的,显然也在这姑娘的涉猎范围内啊,这要是给买回去,那他们温宁侯府的后宅怕是要不安生咯。

  彩霞显然没太明白温阮话中的意思,遂是一脸不解的样子。

  温阮想了想,同她解释道:“你瞧着这姑娘表面上是卖身葬父,其实人家可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进到哪家达官贵人的后宅,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,所以,又怎么甘心去咱们府上做丫鬟呢。”

  闻言,彩霞一愣,看了看温阮,又转身看了看楼下的那姑娘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
  而和彩霞一样震惊的人,还有隔壁雅间的五皇子,只见他眉头微皱,伸手拦下了准备下楼买下那姑娘的小厮。

  五皇子是在温阮来之前就已经坐在隔壁雅间里的,因为两个雅间就隔了一堵墙,两间房的窗户又都开着,隔音自然不是太好,再加上温阮本来就没刻意压低声音,所以刚刚他那番话也正好被隔壁的五皇子听了个正着。

  至于刚刚楼下卖身葬父那一幕,五皇子自是也看到了的,他本来怜悯女子的孝心,想要帮衬一二,让小厮下楼把这女子买下,正好可带回府上做个丫鬟,也能给一处安身之地,但听到温阮的话后,他便下意识拦住了小厮。

  而此时,温阮的声音再次隔壁传了过来,“你仔细看看,那姑娘身上的衣服,那布料虽不能说是上好的,但也不差就是了,而且,刚刚楼下的那些人不也说了嘛,他爹是举人,还在书院担任夫子,日子肯定也是过得去的,再加上她爹是暴毙,那也就不存在久病拖累她这种事了,按照这种种分析,你觉得这姑娘会买不起一副薄棺把他爹给下葬了?”

  “还有,那姑娘的脸上你细看jiu会发现,是带了些妆容的,所谓的卖身葬父显然就是别有所图,最重要的是……”温阮在此处卖了官司,显然无论是隔壁的五皇子,还是彩霞,都被吊住了胃口。

  “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彩霞有些心急地问道。

  温阮笑了笑,也没再逗她,解释道:“最重要的是,从她爹腿上的尸斑判断,怕是已经死了好几日了吧,若我推断没错,这姑娘卖身葬父的戏码估计也已经上演好几日了,你觉得,这整个京都府就你家小姐心软啊,都好几日了难道就没碰见一个人要帮她的吗?估计十有八九,是不符合这姑娘的要求,被拒绝了吧。”

  温阮话刚落,伙计便端着盘子进来了,而她刚刚的话也正好被这伙计听了一耳朵,只见这这伙计一脸震惊之色。

  “小姐,您真是神了,竟然都被您给猜着了,我们店里有一伙计是这姑娘的邻居,听说她爹都死了四日了,她却迟迟不肯下葬,起初街坊邻居以为她是没有银钱买棺材,于是就凑了凑想给他爹买口棺材,可是也是奇了,竟被这姑娘给拒绝了,然后,这姑娘便开始四处卖身葬父了。”

  “前两日,她都是在城西那边的,也是有些人家想要买下她的,可是却纷纷都被她给婉拒了,大家都在说她是嫌弃买她的人家世不够显赫,人家想要一步登天,当少奶奶呢。只是,竟没料到今日竟还跑到咱们这酒楼附近了,不过,想想也是,咱们酒楼来往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或世家子弟,可不更容易碰到合她心意的公子嘛。”

  伙计说到这,脸上有些歉意,“我们掌柜说了,这姑娘又没在我们酒楼的地盘折腾,他确实也没办法赶人,所以,还请小姐您多加担待。”

  温阮倒也不会因为这些事难为人家酒楼,毕竟这也不是人家的错,算起来,也是这姑娘聪明,会选地方,离这酒楼有些距离,更没有挡住酒楼做生意,但又能让他们二楼雅间的客人看个正着,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了吧。

  “无事,不是你们酒楼的责任。”温阮笑着同伙计说道。

  伙计闻言忙道了谢,又说了些吉祥话后,这才退了出去,说是不耽误温阮用餐了。

  “小姐,这姑娘怎么这样啊,不都说死者为大,这连自己的亲爹都能这般对待,可见是黑了心的。”彩霞愤愤不平的说道。

  “这姑娘啊,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,这本身倒没有错,但她用错了方法,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丧失了做人的底线。”温阮有感而发道。

  “不过,不用想都知道,她肯定会有她自己的一套说辞,比如,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懂,我的出身,让我只能做这样的选择,我是逼不得已的。可是,世间之人难道只有她一人逼不得已吗,可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选择不是。”

  “所以,那些经常说我没有办法,我只能这样做的人,其实大多数是因为懦弱,他不是不知道有其他的路可以选,但他只是害怕那条路会很难而已,所以才自欺欺人地一条路走到黑,我师父就说过,人生嘛,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,但遵从内心,活得坦然就好。”

  听到温阮这一番长篇大论,彩霞直接愣住了,“小姐,我发现你好厉害啊,明明年纪不大,却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。”

  “哦,是吗?”温阮有点心虚,刚刚说的确实有点多,貌似不符合一个七岁小朋友知识范畴啊,“可能和我从小的见识有关吧,我跟着师父四处行医,听得多,自然便就懂得多了。”

  彩霞点了点头,本来在她心里就一直没把温阮当小孩子看待,所以倒也没多想。

  而隔壁听完温阮这席话的五皇子,却似乎被触动了一般,陷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,久久不能自拔。

  温阮这边似乎丝毫未受到影响,吃得那是相当愉快,吃饱喝足后,就在她准备派人去看看她三哥到哪里的时候,突然一蒙面人从窗户飞进屋内,径直朝着温阮方向冲了过来,而彩霞第一时间挡在了温阮面前。

  冷七这时从暗处飞身出来,向前拦住了歹徒,两人很快对上了招,而这时,却又有两个蒙面歹徒冲了进来,一个向前去缠住冷七,而另一个的目标,还是温阮。

  只是歹徒显然有备而来,趁着冷七不备,抓着温阮便从窗口跳了出去,另外两名歹徒看同伙已经得手,也不再恋战,逃了出去,冷七也紧跟其后追了出去。

  五皇子听到隔壁的动静,知道温阮这边出事了,忙过来查看,但也只是看到了冷七离开的身影,见状,他也忙纵身从窗口而出,朝着歹徒消失的方向便追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