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金屋囚娇第78节(1 / 2)





  齐云缙愈发觉得,今日她的态度极是不一样,莫非她已经回心转意?大约是她面皮薄,不肯说出来罢了。齐云缙不觉笑起来,纵马往门里去,道:“某还是跟你一道吧,总不能看着你吃亏。”

  “齐将军!”却见她神色一下子冷淡起来,“我说过,这是我的家事,不劳齐将军插手!”

  齐云缙顿时沉了脸:“沈青葙,不要不识好歹!”

  “请齐将军留步。”她不依不饶,只是不肯让步。

  齐云缙冷哼一声,怒道:“行,某一片好心算是喂了狗!”

  他掉头就走,乌骓马破风一般在大街上狂奔起来,风声呼啸着直往身后去,可心里窝着气却越积越多,真是不识好歹!也不去打听打听,他齐二郎几时对个女子这般忍让,偏她还敢一再拒绝,真是找死!

  可是,他也犯不上跟个小娘子计较,到头来她吃了亏,还不得他来替她出气是不是?齐云缙猛地勒住缰绳,直扯得乌骓马两条前腿都高高翘起来,身后跟着的刁俊奇气喘吁吁追上来,问道:“郎君,怎么了?”

  “你回去看着点,要是沈家那帮老贼敢闹事,就把沈家砸了,把沈青葙弄出来!”齐云缙呸地啐了一口唾沫,“他娘的,不识好歹!”

  刁俊奇既摸不透他是恼了还是怎么,也摸不透他骂的是谁,又不敢问他,正在踌躇时,齐云缙突地加上一鞭,泼喇喇地又跑了,刁俊奇也只得叫上几个亲信,重又返回沈家候着。

  大门前,沈青葙看齐云缙走得远了,这才迈步向门内走去,早看见阍室里人影一动,看门的黄伯迎了出来。

  沈家落魄后,除了亲戚极少有人登门,这黄伯早看见一辆二马驾辕的八宝香车停在自家门前,正在惊疑是谁家的贵人到访,跟着就见车门打开,两个打扮得比沈家的小娘子还精致的婢女从车中扶出来一个美人,发髻上插着四对嵌宝金钗,身上穿着绯霞色大袖衫,系着浅灰八幅缭绫裙,臂上又挽着泥金夹缬双鸾葡萄纹披帛,黄伯从不曾见过这等富贵端丽的美人,正要往前去问,又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装男子跟过来与美人说话,这个他却认得,是先前来沈家砸过几次的齐云缙。

  黄伯吓得连忙又缩回阍室不敢出来,心说,怎么这个煞神又来了?不会又要打人吧?

  正在忐忑时,却听见马蹄声急促,齐云缙竟然走了,又见美人迈步往门前来,黄伯这才鼓足勇气迎出去,正要问时,美人却突然向他一点头,道:“黄伯。”

  黄伯大吃一惊,这才认出来是沈青葙,脱口说道:“呀,是十一娘子啊,如今出落得这么好,老奴险些没认出来!”

  不由得连声催促旁边的小僮:“快去里头回话,十一娘子回家了!”

  夜儿早递过一个荷包在黄伯手里,笑道:“黄伯辛苦了,拿去吃杯酒吧。”

  黄伯又惊又喜地接过来一掂,沉甸甸的不知道有多少钱,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连声道:“老奴谢过十一娘子,十一娘子真是贵人啊!”

  “黄伯,”沈青葙神色淡淡问道,“我听说阿郎要将阿婵记上家谱,因为什么?”

  来时的路上她反复想过,上次和离时沈潜并没提过阿婵归宗的事,隔了大半年的时间,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呢?多半有什么隐情。

  黄伯得了好处,此时自然是知无不言:“老奴听说,老夫人跟韦家说好了,要把阿婵嫁给策郎君哩,所以赶着上家谱归宗,要不然没法做亲哩!”

  原来如此。沈青葙点点头,这才迈步进门,一路上不多几个侍婢、奴仆都装着做事偷眼看她,沈青葙神色自若,一径来到正堂,抬眼一看,沈楚客与宋柳娘双双坐在正位,几个叔伯分坐左右,沈潜回头看着她,欲言又止,又见阿婵缩在宋柳娘边上,看见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恨,很快又低了头,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
  沈青葙收回目光,上前一一与众人见礼,宋柳娘早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哟,你还知道回来呀!我还以为你攀上了高枝,从此都不认你阿翁阿婆了呢!”

  “阿婆,我今日回来,是有正事要说。”沈青葙映着她的目光,神色平静,“阿团、阿婵还有金宝,不能上家谱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齐狗干坏事无师自通,干好事可是一窍不通啊~

  第96章

  阿婵虽然低着头, 但从沈青葙走进来的一刹那,余光就一直死死盯着她,心里的妒和恨像扎了一把淬毒的刀, 怎么也压不住。

  当初怎么会一时心软,竟没让陶雄把她杀了?原想着卖去了妓宅, 多半就出不来了, 就算能出来那也是残花败柳, 绝不可能再嫁韦策,她就能取而代之, 谁能想到她竟全须全尾地跑出来,居然还搭上了裴寂, 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!

  当初真是糊涂透顶,怎么没杀了她!

  阿婵恨到了极点,咬得后槽牙都咯咯作响, 只觉得腰上腿上屁股上,当初那一百板子挨过的地方, 突然又疼了起来,虽然打板子的人得了宋柳娘的吩咐没敢照死里打,但杨剑琼并不容易糊弄, 一直盯着打完足足一百下才肯罢休, 打得她身上的肉都烂了好几块, 趴在床上不敢翻身, 活活受了两个多月的罪才慢慢养好, 可沈青葙现在却趾高气扬,穿金戴银,打扮得像高门巨族的小娘子似的回来炫耀,凭什么!

  阿婵正恨得翻江倒海, 却突然听见沈青葙平静的声音:“阿团、阿婵还有金宝,不能上家谱。”

  阿婵一个激灵,抬头看时,正对上沈青葙清澈的眼眸——她恨成这样,她却只是那么平淡地瞥了她一眼,随即就转过了目光,就好像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蚁,根本不值得她多看一下似的。

  这种轻视比仇恨更让人难以忍受,阿婵用力咬了一下嘴唇,咬得嘴唇几乎要出血,疼痛和恨怒刺激之下眼泪很快流出来,伸手抓住宋柳娘的衣袖,趁势哭起来:“阿婆,青娘子恨我没什么,但认祖归宗是阿翁阿婆才能决定的事情,她是晚辈,怎么能这么霸道,连长辈的命令都敢不认?”

  宋柳娘并不见得如何喜欢阿婵,但更不想看见沈青葙压过自己一头,被她言语一挑拨,立刻板着脸斥道:“十一娘,不要以为你攀上了高枝,就能在家里横着走了!这是沈家,还轮不到你做主!二郎,把家谱呈上来,立刻就把他们娘儿三个的名字记上去!”

  吴兴沈家虽然也是当地大族,但沈楚客这一支只有他们一家在长安,此时也不可能再去联络吴兴的族老压下这事,沈青葙思忖着,淡淡说道:“天授朝律,以奴婢、妾室为妻者,监禁一年,阿翁、阿耶,这一条想来你们都知道吧?”

  沈潜本来已经拿着家谱站起身来,听见这话又停住了,沈楚客便道:“阿团是妾,不是妻。”

  阿团见事情不对,早已经啜泣起来:“二郎君,奴知道奴身份卑贱,奴并不敢奢望别的,只求能留在二郎君身边,好好服侍二郎君一辈子。”

  二郎君,是当初做婢女时对沈潜的称呼吧?此时叫出来,好唤起沈潜对过去情分的惦念。沈青葙看她一眼,淡淡说道:“阿团,我一直很想问问你,当初你是怎么说动陶雄为你卖命的?”

  阿团还不曾如何,沈潜一张脸先涨得通红,霎时间想起了和离时杨剑琼的话,她说,你有这个工夫埋怨,不如好好想一想,陶雄这几十年来,为什么不成亲,为什么心甘情愿受阿团的差遣。

  对啊,为什么心甘情愿受阿团差遣呢?甚至死到临头都不肯供出阿团呢?不要说什么给钱了或者其他,沈潜自己也是男人,除非是那种关系,否则怎么可能如此维护一个毫无亲缘的女人?

  阿团一见沈潜的脸色就知道不妙,陶雄就是扎在沈潜心头的一根刺,哪怕她哭着解释过许多次,但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,再怎么也拔不出来,眼下沈潜就是她最大的依靠,绝不能让他倒戈,阿婵立刻哭着说道:“二郎君,奴对你一心一意,奴愿以死明志!”

  她一抹眼泪,一头往墙上撞去,阿婵连忙冲过来抱腰拦住,金宝看不懂母亲和姐姐要做什么,不由得大哭起来,满堂中乱成一片,宋柳娘拍着桌子嚷了起来:“十一娘,你就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?”

  沈潜心乱如麻,忽又听见沈青葙平静的声音:“我之所以不让他们三个入家谱,是为了沈家的名声和前途。”

  沈潜下意识地问道:“怎么说?”

  沈楚客冷哼一声,道:“你都跟着杨氏走了,沈家如何,与你什么相干?”

  “即便我跟着母亲,可我依旧姓沈,沈家若是出了什么事,我也好不了,”沈青葙道,“所以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误入歧途。”

  这句话倒不全是假意。和离书上虽然写明儿女都跟随杨剑琼,但血脉是割不断的,只要沈家出事,她依旧会被连带,更何况阿婵居心不良,若是一旦上了家谱,成了沈家的女儿,她名正言顺的妹妹,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给她下绊子。

  “怎么是误入歧途?”沈潜心乱如麻,胡乱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