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金屋囚娇第107节(1 / 2)





  灯笼被抛在道边,蜡烛翻倒,点着了丝绢的灯身,裴寂随意一脚踩灭,霎时间四周落进黑暗中,只余天上的月光,淡淡清照。

  “青娘。”裴寂两只手都握住她的手,却还是觉得握不牢,似乎她随时都会化成风化成沙,从指缝间溜走,这让他前所未有的心慌起来,从前只是她不肯原谅,但如今,她要往前走了,要抛下他了,他该怎么办?

  沈青葙用力挣了几下,没有能挣脱,压低声音叱道:“你放开我!”

  “青娘。”

  裴寂越凑越近,微凉的呼吸拂在她脸颊侧旁,鬓边的碎发微微摇动,沈青葙猛地一脚踩在他脚上。

  裴寂微微嘶了一声,下一息,伸手揽住了她的腰。

  “青娘,”他凑得极近,鼻尖几乎要蹭上她的脸颊,“不要抛下我,我们从头来过,好不好?”

  熟悉的沉香气包围了她,沈青葙在挣扎中碰到了他的胸膛,青衣下鼓起一圈,是包扎着的伤口,沈青葙下意识地停住了,低声问道:“伤还没好吗?”

  “已经好……”话到嘴边,裴寂临时改了口,“还没好,三天换一次药,今天刚换过。”

  怀中人立刻停止了挣扎,她是害怕纠缠中碰到他的伤口,让伤势加重。裴寂心里泛出一股沉沉的甜意。她口中说的无情,可她分明还是顾念他的,他没有看错,她虽然恨他,却也不是不想着他。

  裴寂低着头,看着她玲珑的耳尖,试探着凑近了,轻声说道:“青娘,从前都是我错……”

  呼吸扑在耳廓上,沈青葙心中一颤,立刻转开脸:“裴寂,你一直没有回答我,为什么,要那样待我?”

  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,半晌,裴寂涩涩说道:“是我错了。”

  “我不要听你认错,我要知道,为什么?”沈青葙转回头看着他,“裴寂,为什么?你若是喜爱我,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提亲,为什么要让我受那样的折辱?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裴寂目光闪烁,“你那时候,有婚约。”

  “以你的手段,未必不能拆散婚约,”沈青葙仰脸看着他,双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色,“裴寂,为什么?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尽管已经想过千遍万遍,事到临头,裴寂依旧无言以对,半晌,涩涩说道,“青娘,我们重新来过,我一定好好待你。”

  “你连过去的事都不肯对我有个交代,却要让我相信你,”失望涌上来,沈青葙涩涩一笑,“裴寂,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?”

  心里一点点凉下去,沉下去,沈青葙低声道:“放开我。”

  裴寂没有松手,下一息,沈青葙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,神色冷淡:“放开我。”

  裴寂终于松开了手。她没再停留,越过他快步向前走去,淡淡月光勾勒出她纤瘦的背影,孤独又坚定,裴寂心上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,脱口说道:“我是因为……”

  “不必再说。”沈青葙没有回头,只抬起右手,止住他的话,“裴寂,不必再说,我已经不想知道了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千方百计满足我写对手戏的爱好,哈哈

  第138章

  九月中旬, 神武帝的车驾终于赶到东都洛阳,入驻紫微宫。

  与此同时,幽州也传来第二次捷报, 应珏与赵福来赶到后,指挥康显通和石志宁合兵一处, 在距离幽州六百里处大败奚怒皆部, 斩敌四千余人。

  “潞王干得不错!”应琏眉梢眼角都是喜色, “头一次带兵,居然能取得此大捷, 那康显通骄横自负,石志宁桀骜不驯, 难为他居中斡旋,竟能把两股力量拧成一股,打这么一个大胜仗!只要能保持住这股子势头, 不出一两个月,奚怒皆必定一败涂地, 向我们俯首称臣!”

  东宫一众僚属个个满面笑容,连声恭贺,众人又说了一会儿战事, 便陆续告退, 裴寂走在最后面, 迟疑着停住了步子:“殿下, 保举潞王担任行军大总管的主意, 是谁提的?”

  “是我提的,”应琏笑着看他一眼,“怎么了?”

  “殿下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主意?”裴寂问道。

  应琏微微仰着头,回忆着当时的情形:“当时我与潞王和子墨一道商议此事, 潞王说,要是有个既可信赖,又不至于招惹陛下疑心的人选就好了,我因此想到了潞王。”

  裴寂心中一动,听起来,应珏这话更像是在暗示引导应琏选他,只是,是他多心了,还是应珏本就是这个意思?如果是应珏的本心,他处心积虑得到这个行军大总管的位置,为的是什么,兵权,还是人望?

  “怎么了?”应琏见他神色古怪,不免追问。

  “臣总觉得,好像有哪里不太对。”裴寂沉吟着说道。

  话音刚落,立刻看见应琏的笑容淡下去,裴寂想到他与应珏自幼一同长大,感情要好得如同一母同胞,不觉停住了。

  “哪里不对?”应琏向座榻后面靠了靠身子,追问道。

  若是他说错了,不免是离间兄弟之情的罪名,只怕从此要被疏远,然而,他身处这个位置,又怎么能为着自身安危,知而不言?

  裴寂端肃了神色,向前几步,低声道:“臣不明白,既然潞王有意保举赵骠骑,为什么又要推举自己?”

  “散朝后潞王向我解释过,他是临时起意,想起了赵骠骑,来不及与我商量,又担心迟一步就要被张径山抢先,是以直接向陛下提了出来。”应琏审视地看着裴寂,“怎么,你是觉得这里不对?”

  “臣事后问过当时的情形,潞王先向陛下表明有意担任行军大总管,之后才举荐赵骠骑随军监督,无论潞王的本意是什么,从结果来看,举荐赵骠骑这一步棋,都更像是为了消除陛下的疑虑,稳固行军大总管这个位置……”

  应琏沉着脸,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是在怀疑潞王吗?”

  裴寂犹豫一下,终于还是点了点头:“臣是有些疑心。”

  应琏微微抿了下嘴唇,压下心头的烦乱,沉声道:“推举潞王是我的主意,潞王与我手足情深,这种话,以后你不要再说了。”

  “臣不能不说!”裴寂急急说道,“此战胜算极大,还朝之时,行军大总管必定威望大增,殿下,若是潞王的确出于无心也就罢了,若是有心安排,今后就不能不防!”

  应琏皱紧了眉头,那天在殿上突然听见应珏推举赵福来时的疑虑和烦乱重又缠绕心头,他站起身来回紧走几步,烦乱之意怎么也压不下去:“一天到晚防这个防那个,防死了七妹还不够,怎么,如今又该防着五弟了?将来我是不是所有的兄弟姊妹都得防?再等等是不是连你们这些臣下也得防?”

  “殿下!”裴寂听他说得重,连忙双膝跪倒,“臣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如今局势未定,潞王用意不明,臣不敢不说出心中疑虑!”

  “够了!”应琏低喝一声,打断了他。

  他急急又走了几个来回,突然灰心上来,颓然坐倒在榻上,半晌,低声道:“一天到晚费尽心机,有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