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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屋囚娇第108节(1 / 2)





  哥哥?沈青葙心中一跳,立刻抬了头,就听裴适之说道:“是新招的募兵。”

  “一个募兵来检举两镇节度使,可信吗?”吉宁道。

  “老奴记得沈司言的兄长似乎也叫这个名字,”王文收低声提醒神武帝,“不知道是不是同个人?”

  神武帝抬起头,这才看见了靠后站着的沈青葙,跟着点了点手:“青葙过来,你兄长,是唤作沈白洛吗?”

  沈青葙此时已经明白了事情大略,上次康显通独自出兵,在呼河斩敌两千多人,得了神武帝嘉奖,而现在,哥哥却向赵福来和应珏检举康显通报上来的的斩首人数里,有两百多人是杀了平民冒充的。以哥哥的品性,绝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,只不过国家大事,她却是不能插嘴的。

  沈青葙定定神,上前答道:“回陛下的话,家兄的名字正是沈白洛。”

  “他人在哪里?”神武帝问道。

  “前些日子投军,分派在康节度麾下。”

  神武帝抬抬眉,审视地看着她,半晌才道:“那应该是了,你兄长检举康显通在上次呼河大捷时杀良冒功,滥杀幽州边界奚、汉两族平民两百多人,算在了斩首数目里。”

  沈青葙犹豫一下,轻声说道:“陛下圣明,定能查明真相。”

  神武帝笑了下,手指轻轻点着书案,许久说道:“许观拟旨,着即派遣御史中丞苏延赏代朕前往幽州,查察呼河大捷斩首数是否属实,是否有杀良冒功之事。”

  宦官送上纸笔,许观提了笔,写了两个字又抹掉,犹豫不决。平日里中书舍人起草赏赐、任命的诏书、敕书居多,像这种奉旨查案的文书起草的少,许观一时回想不起来该有的文辞制度,万一弄错了,却是要出事,只得硬着头皮说道:“陛下,臣须得比对以往的旧件,勘定制式。”

  神武帝有些不满,却也没发作,只道:“快些去取!”

  许观一路小跑着往中书省去寻范本,这边神武帝与裴适之几个又说了一会儿战事,看看有一炷□□夫了,还不见许观回来,神武帝不耐烦起来,问道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?”

  “回陛下的话,”刘贯快步走来回禀道,“因着今日刚到,中书省的文书卷宗还不曾整理出来,许舍人正在催促。”

  “混账!”神武帝登时发作起来,“身为中书舍人,拟个圣旨还要翻旧的才行,平日里都是干什么吃的!”

  在场众人不免都忐忑起来,裴适之连忙说道:“陛下息怒,许舍人也是谨慎起见,不敢随意下笔,若是着急的话,就由臣来拟旨吧。”

  他做过多年的中书舍人,拟诏原是老本行,绝不会出错的,神武帝正要应下时,忽地看见了沈青葙,心念一转,问道:“青葙,若是朕把这事交给你,你能做到吗?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这章的标题可以叫做,跟前任他爸同堂办公~

  晚九点加更一次,我是不是棒棒哒~

  第139章

  笔尖落在白麻纸上, 运笔之时,发出沙沙的微响,沈青葙凝神定气, 回忆着诏书的制式,在脑中迅速组织字句, 快快地写了下去。

  神武帝起身负手, 站在近前看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, 脸上的神色和缓起来。

  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些。虽然比不得裴适之这种老于文字的,然而遣词用句, 措辞制式都没有差错,她毕竟年轻, 又刚刚做了女官,况且女官的职责也并不需要起草诏书,能不出差错地写出来, 已经是难得。

  神武帝点点头,慢慢地又走回榻前, 坐了下来。

  倒让裴适之心中生出了好奇,忍不住微微踮了脚尖,不动声色地向沈青葙那边看去, 入眼是几行漂亮的卫夫人楷书, 再看内容, 用词得当, 分寸也拿捏得不错, 竟是一篇合格的诏书。

  裴适之暗自吃惊,这才几天,她就能做到这个程度?若是没有其他内情的话,当真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了!

  思忖之时, 沈青葙已经写好,起身奉与神武帝,神武帝一目十行地看完,提笔改了几处,道:“就是这样吧,你誊录两份,一份存在内廷,一份交给中书省。”

  沈青葙很快开始誊录,神武帝与这几个心腹臣子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幽州战事,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,许观拿着一卷文书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,喘吁吁地说道:“回禀陛下,臣找到了,这就开始拟诏!”

  “用不着了,”神武帝淡淡说道,“你要是再这么事事都得照搬旧文,那就干脆去看管文书库好了,做什么中书舍人?”

  许观心中一凛,连忙跪倒谢罪,余光里瞥见沈青葙正在誊录圣旨,他只道是神武帝等不及,命裴适之写的,却突然见沈青葙一笔一划,在末尾的拟诏人那里,填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  许观大吃一惊,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,竟有这般能耐?

  半个时辰后,沈青葙回到尚宫局,将誊录好的圣旨交给王秀归档时,王秀看着末尾的署名,同样是大吃一惊,脱口问道:“沈司言是不是写错了?拟诏人这里,怎么填的是沈司言的名字?”

  “没有写错,”沈青葙走到案前坐了下来,“这诏书是我起草的。”

  “但是,但是,”王秀一连说了几个但是,实在说不出什么了,这才定定神去看内容,却见规制正确,用词准确,丝毫看不出与平日里的诏书有什么差别,王秀又是惊讶又是迷茫,忍不住追问道,“这诏书,当真是沈司言起草的?”

  “是我。”沈青葙刚翻开卷宗,听她问得奇怪,不望抬眼看着她,问道,“怎么了?”

  “这种事从前从不曾有过。”王秀到此之时,不得不相信这诏书的确是沈青葙拟写,低了头闷闷地说道,“司言向来都不拟诏的,就连仆固尚宫和韩尚宫也只是为惠妃起草宫中文书,唯一一次,就是前年仆固尚宫曾经为陛下拟过赏赐内宫节物的敕书,像沈司言这般为陛下起草对外诏书的,还是头一回。”

  竟是头一回吗?沈青葙暗叫一声惭愧。当时她见神武帝问得很是自然,还以为以前也曾有过先例,所以不曾推辞,原来竟是头一回!还好从前在公主府时,为了尽快熟悉事务,她把能寻到的所有诏书公文都翻来覆去看过读过,也曾仿照着写过,这些天赶路时又一直在翻看尚宫局留档的各类圣旨,夜里住下后还时常动笔编写提要,熟悉字句,总算今天没有出差错。

  “陛下真的是很看重沈司言,”王秀半是感慨,半是发酸,“以前的女官都只是誊录归档,哪有拟诏的机会?沈司言才刚来几天,陛下就连规矩也改了。”

  沈青葙心中一动,抬手合上卷宗,看着王秀问道:“若是现在让王典言来拟诏,王典言能办吗?”

  王秀怔了一下,半晌,摇了摇头:“我从不曾写过,只怕,只怕写不来。”

  不仅是从不曾写过,更主要是从不曾想着要写,在她看来,典言、司言,哪怕是尚宫,也都只是誊录归档的职责,只要能办好这几件差事就行,哪里还需要拟诏?若是今夜换她去仙居殿,就算神武帝把这件事派给她,她也写不出来,只能告罪。

  一念至此,王秀不觉将先前的轻视收起了几分,紧跟着又听沈青葙淡淡说道:“与其在这里感慨,不如先练练看怎么写,等办得了这件差事了,再来说有没有机会办差,王典言觉得呢?”

  她语调平静,年轻柔美的容颜看上去十分平和,可王秀却无端感觉到了一种压力,这是从前对着上官时才有的压力,刹那之间,王秀想起她曾在麟德殿上对着异国王子的刁难也丝毫不曾露怯,她曾得神武帝亲口夸赞,赏赐服紫,又想起想起她年纪轻轻就在公主府掌管文书,那位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长乐公主,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应付,若没有真本事,如何能在公主府立足?

  王秀不由自主收起了酸意,起身答道:“沈司言说的是,我受教了。”

  沈青葙点点手命她坐下,抬眼看更漏已经快到三更了,便道:“你归档完就去睡吧,我再看一会儿卷宗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王秀连忙答应下来。

  等归档完毕时,三更鼓也已经敲响,女官当值时就睡在里间的小屋里,王秀简单收拾了在榻上躺下时,隔着半卷的帘幕还能看见外间的灯火明亮,沈青葙依旧端坐案前翻看卷宗,时不时还提笔书写,王秀不由想到,难道她一路之上,每夜都是这么边看边写,直到深夜的吗?也就怪不得今天能这么顺利地拟诏。